一身奶膘的小胖娃, 还想和朕讨价还价。
永和宫最大的那个,他舍不得念叨。去了阿哥所的那个,从小板着脸,看着不像儿子, 倒像是爹, 他也说不过。最小的嘛, 还是睡在襁褓里的小婴儿。
唯独剩眼前这个, 他难道还治不了么。
康熙丝毫不觉得,自己在永和宫的地位有多么不合理的低。
反正,他觉得这样很合适就没问题了。
其他人看明白了又如何?还能说给康熙听,然后等着康熙恼羞成怒,罚他们到不见天日的辛苦地方当差吗?
在宫里当差不容易, 还是别为难他们了。
日子过的还凑合,何必自寻死路。
“昨夜星辰昨夜风,画楼西畔桂堂东。身无彩凤双飞翼, 心有灵犀一点通。”康熙诗念到一半,停住了。
胤祚无邪的双眼望着康熙, 等了又等, 没有下文:“汗阿玛,只有四句吗?”
康熙故作镇静的咳嗽两声,清清嗓子。
“朕忽然想着,贪多嚼不烂。今天就学到这里吧。别看书了,走,和汗阿玛一起去看乌那希。”康熙道。
胤祚确信康熙肯定不是临时良心发现,但是不用多背一首诗, 他很开心。
“小六听汗阿玛的。”胤祚乖巧道。
乌那希盖着大红色的被子,衬的小脸愈发的白, 好生可爱的一个玉雪团子。
胤祚捧着脸,美滋滋的看着自家漂亮的小妹。
“汗阿玛,额娘还会再给小六生一个妹妹的吧。”胤祚道。
康熙道:“小六不要再有个弟弟?”
胤祚老实的摇摇头:“哥哥有小六一个弟弟就够啦!而且,乌那希是女孩儿,再有一个妹妹,乌那希就有姐妹啦!小六有哥哥,乌那希有妹妹,都不孤单。”
那么长的一段话,总结下来就是,哥哥只能有他一个弟弟。
“霸道性子。生儿生女,要看上天的意思。不论是男孩儿,还是女孩儿,汗阿玛和你额娘都疼。”康熙道。
胤祚撅撅嘴:“汗阿玛骗人。明明汗阿玛和额娘都更喜欢乌那希。汗阿玛每天都要抱乌那希好久,和乌那希说话的声音也不一样,特别的温柔,像小六盖的被子一样软。”
康熙道:“胡说。你小的时候,朕也是如此对你的。你刚出生的时候,身体弱,汗阿玛常半夜睡的惊醒,要到你屋里看看你睡的好不好,才能安下心回去躺下继续睡。”
胤祚不太信,但看着康熙言之凿凿的样子,他又信了。
这回康熙真没糊弄他。
死孩子死怕了的康熙,那阵日子,过的心惊胆战。
他怕小六捱不过去,也怕阮酒酒为此伤心。
“汗阿玛,您不用害怕了。小六现在身体特别好!”胤祚拍了拍自己鼓鼓的小肚子。
能吃能睡能长肉,身体可不是好的很么。
康熙笑了笑:“是啊。小六要一直健康,平顺长大才好。”
乌那希睡的熟,胤祚和康熙在边上说话,也没能吵醒她。
康熙和胤祚就这么望着摇篮里,小小的人儿,望了半天,也不觉得无聊。
直到阮酒酒遣人过来,请他们过去准备用晚膳,他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开。
坐在特制的宝宝椅上,胤祚面前摆着小小的碗筷。
黄金肉一端上来,胤祚嘴里的口水疯狂的分泌着。
油炸食品可征服万物。
要的就是那一口霸道的香。
等菜全部上齐,阮酒酒先给康熙夹了一筷子菜。然后,在胤祚嘴馋又期待的眼神下,夹了一筷子黄金肉,放在他的小碗里。
“慢点儿吃,小心烫。”阮酒酒看着胤祚,温柔道。
“谢谢额娘。额娘也吃。”胤祚道。
在胤祚一点儿也不吃力的,按着胤禛编的启蒙教材学习中,日子一天天飞速过去。
端午节很快到来,在端午节的前半个月,胤祚就把启蒙的课程都学完了。再后面的日子,就成了康熙自由发挥的知识拓宽。
无论是胤祚还是康熙,都忘记了胤祚学到这里就够了。
胤祚是年纪小,好被骗。汗阿玛说什么就是什么,反正学的也不是很累。而且,学习的时候,有乌那希在旁边陪着,他可开心了。
康熙的心思,却无人知晓。只当他是好为人师吧,总归不是坏事。
端午前一天,从早上起,阮酒酒就摸着微鼓的肚子,从屋里逛到门口,眼睛不停的往宫门外长长的宫道看去。
旗装宽大的衣服版型遮着她的肚子,乍看起来,毫无孕相。也只有看到裙子下露出的湖水蓝绣花鞋,才恍然想起,她已有六个月的身孕。
相比阮酒酒,宜妃和钮祜禄贵妃的孕相却很明显。两个人都胖了许多,哪怕穿着宽松的旗装,也能看到挺起的大肚子。
随着生产的日期渐渐临近,三座宫殿里的宫人们,纷纷进入最高级别戒备状态。饮食衣物,非要大宫女、大太监们亲手过一遍,才敢送到主子面前。
钮祜禄贵妃体格好,没有她担忧的孕吐出现,虽有些不适,但都在能忍耐的范围内。
在熬了几个月,渐渐适应后,钮祜禄贵妃现在走路健步如飞,丝毫没有多长了十几斤肉的笨重感。
宜妃恰恰相反,从怀孕第三个月起,就吐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,什么都吃不下。难受的宜妃和郭贵人直骂肚子里的那个,是个折腾人的混世魔王。等生出来,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。
阮酒酒得知后,心疼宜妃,把才吃了两颗的一整罐盐渍青梅,全送去翊坤宫,给宜妃压一压孕吐,用酸味开开胃。
钮祜禄贵妃去探望宜妃时,吓得不轻,把她的两罐盐渍青梅,也分了一罐给宜妃。
宜妃靠着青梅配清粥,熬到第五个月,终于止住了孕吐。不吐了之后,又变的疯狂吃,从早吃到晚,夜里还要摆一盘点心,放在床边。若是不吃,就饿的抓心挠肺,头晕眼花的。
请了太医后,太医只说问题不大,是在补之前的营养。
“主子,四阿哥要等下午上完学后,才能收拾东西回来。这个时候,四阿哥还在上文化课。外面日头晒,您刚检查完端午宴席的一应事宜,本就辛苦,还是进屋里歇歇吧。等您午膳后睡个午觉醒来,四阿哥差不多就下学了。”怀恩举着油纸伞,给阮酒酒遮着太阳。
阮酒酒手里拿着扇子,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风:“屋里也热,你们舍不得放冰盆,我在外头还能吹吹风。”
“主子诶,奴才们哪里是舍不得啊。太医特意嘱咐,不能因为天热贪凉,冰盆放多了,冻着主子您。奴才们多拿几把扇子,给主子您扇风,保准不比外头吹的风小。”怀恩好声劝着。
阮酒酒道:“年年如此,夏日最难度。怀恩,你让人去摘两朵荷花荷叶进来,放在花瓶里插着。荷花不必多,荷叶多摘两枝吧,颜色看着清爽些。”
“嗻。奴才前几日见黄荷花快要开了,不如给主子摘两枝黄色荷花,请主子观赏?”怀恩道。
“红的粉的是看腻了,就按你说的来。”阮酒酒道。
怀恩答应着,却没有挪动脚步。
阮酒酒疑惑的看了他一眼,怀恩道:“主子,奴才个子高,给您打伞,遮的太阳更多些。等您回屋里了,奴才立马去给您摘荷花。保准挑最好看的。也给四阿哥和六阿哥屋里,摆上两枝。”
阮酒酒道:“你啊你啊,总是能说到我心坎儿上去。胤祚喜欢红色的荷花,还给他摘两朵红色的。胤禛倒是对这些不挑,就选和我屋里放着的花一样的颜色。”
阮酒酒一甩帕子,擦了擦脖子上的汗,真是怀念有空调的日子。
不怀孕的时候,还不这么惧热。一揣上个崽,就怕热又畏冷的。
“走吧,回屋子里去。冰盆在里屋的屏风外头多放半盆。用扇子打着,往里屋吹。如此,我在里屋不会太冷,你们干活热着了,也能到外屋来凉快一下。酸梅汤每日都多备些,喝着解解暑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主子心疼奴才们,奴才替他们谢主子关怀。”怀恩笑弯了眼,打从心底里高兴。
胤禛在上书房,过的没阮酒酒这么舒服。
师傅为了磨练他们心性,只许在上书房里放半盆冰。
读书的时候,没奴才在旁边伺候打扇,那半盆冰很快就化成了冰水。
胤禛、三阿哥人小,还好小。大阿哥正是脾气燥的年纪,格外的耐不住热。
可师傅拿着戒尺,一句“心静自然凉”,静心读书,就让大阿哥不敢反抗,乖乖忍着。
半天课上完,一个个汗流浃背的。
因为是在读书的地方,仪容外表,必要整齐。所以,再热,衣袖也不能挽起来,衣领的纽扣不能松开。
里衣、外衣,这么交叠一穿,实在是不透风的闷。
“三弟、四弟,大哥我太热了,就不等你们一起回去了。”一下学,大阿哥飞快的往门外冲走。
他迫不及待的要找桶凉水,往头上浇一浇。
三阿哥也默默的解开了衣领上的一颗扣子,稍微透透风,聊胜于无。
“四弟,你不解颗扣子,凉快凉快吗?”三阿哥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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