胤祚乖乖的低着头, 听着训。
乌那希不明白的望了望阮酒酒,又看看康熙。
“娘。”乌那希伸着藕节一样的胳膊,胖乎乎的小手,向阮酒酒要抱抱。
“哥, 好。”乌那希一个字一个字的吐道。
康熙站在边上等了半天, 也没等到乌那希叫他一句阿玛。叫了额娘, 夸了哥哥, 就不提汗阿玛。
“皇上,乌那希才不到九个月。阿玛两个字的发音,难了些。”阮酒酒给康熙台阶下。
康熙心里委屈不已,他的大宝贝闺女,开口说话最先喊的第一个字不是他。看这趋势, 也许他都排不到第十个字。
“朕教了乌那希好多回,怎么念阿玛的发音。朕每次念时,乌那希笑的特别开心, 有时候还点着头应和。为什么乌那希就学不会呢?”康熙道。
阮酒酒感觉不妙,胤祚快言快语道:“汗阿玛, 您有什么想过, 妹妹可能以为,您说阿玛,是在喊她呀!”
康熙对上胤祚童稚无辜的大眼睛,牙齿咬的咯吱响。
“小六,朕方才教训的你还不够?”康熙道。
胤祚立马把头再垂下:“汗阿玛和额娘教训的是。小六下回不敢了。小六是汗阿玛、额娘,还有哥哥、妹妹的宝贝。伤在小六心,痛在您们的心上。”
乌那希眨着和胤祚一模一样的大眼睛, 在地毯上爬的飞快,抱着胤祚的小腿, 帮腔道:“痛。”
“朕吃醋了。乌那希这么护着哥哥,以后朕还怎么教育小六。小六装一下可怜,乌那希就要挡在他前面。”康熙扭头找阮酒酒抱怨。
阮酒酒沉默一瞬,刚才她还幸灾乐祸,现在她乐不起来了。
被小甜妞护短的感觉,得多快乐啊。
阮酒酒道:“不瞒您说,我也吃醋。”
胤祚嘿嘿傻笑,他坐到地上,和乌那希抱成一团。
“谢谢乌那希替哥哥求情。乌那希真棒!”胤祚在乌那希粉嘟嘟的脸颊,用力的亲了一口。
“汗阿玛,小六愿意自罚今天多学半个时辰。”胤祚给康熙面子道。
康熙气笑了道:“学习在你眼里,倒是成了惩罚?”
“不是不是。小六知道汗阿玛和额娘疼我,舍不得体罚。也知道汗阿玛和哥哥,希望小六多学点知识,是对小六好。但是,小六性情懒惰,总爱拖延磨蹭。今天,小六一定专心学习。”胤祚保证道。
康熙道:“原来你都知道啊。好,你自己说的,多学半个时辰,不是汗阿玛逼迫你的。若是一会儿学习时不用心,你就是当着乌那希的面食言,成了言而无信的坏哥哥。”
胤祚低头,脑门儿和乌那希的大脑门顶着在一起,闹的乌那希一阵笑。
“小六不会的。男子汉大丈夫,说到做到。”胤祚道。
反正,他肯定不会是坏哥哥。
“拿着书先去桌子边坐下,好好温习一遍。”康熙示意胤祚去书桌边。
康熙说到做到,他真的把胤祚学习的地方,放在乌那希的屋里。中间只隔着一道不大的屏风。
乌那希醒着的时候,康熙就教胤祚读书。乌那希睡着了,康熙便闭嘴安静,让胤祚默写作业。
时间安排的特别好。
既教了胤祚,也能看着女儿,一举两得。
胤祚亲亲乌那希:“哥哥去读书了,乌那希乖乖的自己玩哦。”
乌那希抱着布老虎,歪了歪头。
阮酒酒这才注意到乌那希怀里的布老虎。
阮酒酒一年给胤禛、胤祚做一个新的布老虎,有了乌那希后,又加了一个。每到要做布老虎的时间,阮酒酒拿着针线和布,恍惚觉得自己不是在清朝的紫禁城里,而是坐在现代工厂里的流水线前。
摸了摸平坦的肚子,阮酒酒想到再过一年,布老虎的数量就要上升到四个,她眼前一黑。
“小六,乌那希这个布老虎,是你的吧。”阮酒酒问道。
胤祚语调欢快,不见吝啬道:“对啊!乌那希喜欢,我就拿来给她玩了。哥哥以前也是这么拿玩具陪我玩的。”
康熙在旁边听完,点头面露赞许:“胤禛是个好哥哥。”
“当然。哥哥是最好的哥哥!”胤祚立马道。
这一句话,像是触发了乌那希的语言机关。
乌那希仰起头,四处望了望,然后目光停在坐到书桌前的胤祚脸上,甜笑着道:“哥,好。”
康熙牙都酸了。
“小六,看书的时候不要分神。”康熙道。
胤祚大声道:“是。”
他不忘回乌那希:“嗯,对,哥哥好。”
康熙一个眼神扫过去,胤祚吐吐舌头,冲康熙乖乖一笑,然后低头认真看着书。
阮酒酒席地坐下,就坐在乌那希旁边。
“皇上。”阮酒酒对康熙招招手,小声的喊着,示意他也坐过来。
乌那希坐在阮酒酒怀里,软乎乎的,从发梢就能闻到婴儿独有的奶香味,令人安心,又让人产生许多保护欲。
这大概是大自然保护幼崽的一种手段。
引发强者对弱者的怜爱之心。
阮酒酒捏着乌那希肉乎乎的小手,低头用脸蹭她软软的半长卷发。
康熙脱了靴子,坐到阮酒酒对面,眼神温柔的看着她们母女俩儿玩耍。
康熙记得阮酒酒最爱戴珍珠流苏簪子,长长的流苏垂下来,温婉又优雅。
而阮酒酒陪乌那希玩时,戴的发饰,总是绒花、玉石之类,三两小朵,并不繁杂。发饰的边角磨的光滑圆润,哪怕被乌那希调皮拽下来,也不会割伤小孩子娇嫩的皮肤。
手腕戴的镯子,也是光滑的玉镯子。
阮酒酒抬起手,她的袖中穿出叮叮当当的声音。
不仅乌那希被清脆的声音吸引,康熙也投来好奇专注的视线。
阮酒酒莞尔一笑,给他们父女俩儿解惑的,将手腕的镯子露出来。
两条细细的紫罗兰色玉镯,重叠的戴在一起,手腕晃动时,玉镯撞击在一起,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。
“这是内务府送来的叮当镯,不贵重,但胜在有趣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朕瞧乌那希很喜欢,不如给她也打两只戴着玩。梁九功,你去跑这一趟,挑和田玉,暖玉戴着养生。镯子让匠人雕琢的轻巧些,五公主还小,骨头受不了重。”康熙道。
“你今日头上簪的牡丹花也好看,是扬州的通草花?”康熙转而夸阮酒酒的新发饰道。
“皇上好眼神。送来的人心思巧致,往通草花簪上洒了些香露。不但形似,花香也有了。乍一看时,我还以为是谁摘了鲜花,和首饰发钗放在一起,一并送来。”阮酒酒道。
阮酒酒抚了抚发间花簪的花瓣,含笑道:“比起宝石、玉石花簪,它轻盈。戴在头上这么一大朵,一点儿也不重,不会扯着头皮疼。”
阮酒酒摸着发髻上的花,乌那希被红粉色的牡丹花吸引,伸着手想抓。
康熙张口欲说:乌那希喜欢花,给她也挑一朵吧。
阮酒酒趁康熙话未说出口,道:“皇上,乌那希现在的头发,还戴不了花。您别想着让内务府再送一些小的发钗簪子,给乌那希挑。”
康熙尴尬的闭上嘴,又忍不住道:“便是不能戴在头上,让她拿在手里玩也可以。”
阮酒酒低下头,配合的让乌那希拔下簪在她头上的那朵牡丹花样的通草花。
纵然那朵最夺人视线的明艳雍容牡丹花少了,乌黑的头发,却更显阮酒酒清丽无双。
乌那希小手攥着抓到的通草花,高兴的露出粉嫩的牙花,还有两排小米牙。
当着康熙的面,乌那希两只手拽着花瓣,把薄如蝉翼的花瓣撕碎。
碎就碎了吧,这也不是天下无双的东西。
扯散花瓣后,乌那希抓着一把花瓣,往嘴里塞。
这可瞬间吓坏了康熙。
康熙飞快的伸手,挡在乌那希嘴巴前。
阮酒酒配合的托着乌那希的手,把她攥在手心的花,一点点拨出去,再用帕子仔细的擦了又擦。
“哇。”吃不到花的乌那希,伤心的大哭。
她的花花没了。
“坏。”乌那希红着眼睛,像一只愤怒的小肥啾,奶凶奶凶的对康熙吼着。
阮酒酒憋着笑,然而实在憋不住,她抬头笑盈盈的看向康熙。
“皇上可明白了?疼爱孩子,也不能事事顺着他们。若乌那希看到火光颜色鲜艳,想把手伸进去,难道皇上也允许她?几个月大的孩子,对万事万物还处在新鲜探索的阶段。只要没有疼过吓过,不论什么都想去试一试。可有些东西,能让她去尝试,自己去了解。有些危险的东西,却不能让她触碰。”阮酒酒解释道。
“是朕疏忽了。朕只想着,这通草花只是用植物所做,不会伤到她。哪里想到,她会把它往嘴里塞啊。朕下次一定不会再犯。还是你当额娘的细心。”康熙有错就认。
阮酒酒道:“并非是我细心。胤禛、胤祚都是我照看着长大的,这些事情,他们小时候也做过。一回生二回熟,可不就知道了。”
“辛苦你了。你把孩子们都照顾的很好。朕原想着有奶嬷嬷和宫女太监们,你哪怕照看着也不会太累。现在看来,是朕想当然了。”康熙道。
“皇上想的也没有错。好在有这么多人帮着我,若不然真的分身乏术了。”阮酒酒道。
“乖宝儿,不哭不哭。额娘亲亲,额娘抱抱。我们乌那希这么好看,哭的脸都红了,就不是漂亮的小姑娘了。”阮酒酒把乌那希抱到怀里,让她面朝自己,柔声哄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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